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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 意外的行动(2)

第九章 意外的行动(2)

十月二十日,上午十点三十分。

重新提高了孩子们的情绪,劳德隆带领他们在中央广场等候游行的花车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。孩子们旺盛的精力也在不停的玩闹下,消耗大半,他们此刻都有些疲劳地靠坐在广场角落的长椅上。

“哥哥,还有多久啊?”

“哥哥,你该不是骗我们吧?”

诸如此类的问题,劳德隆已经一遍又一遍地回答了好几个轮回,即使是他,也只知道在十二点的时候,花车会到达军事驻屯区和中央广场之间的竞技场内,在此之前,何时会路过广场,他也无法给出准确的答案。他只能一遍遍温柔地安抚着弟妹们,告诉他们要更加的耐心。

此时的广场上,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起来,将预定的表演场所围了起来。所有人都自发的站在四周,没有去挤占中心的位置,很有默契的为即将到来的游行队伍留出了足够通行与表演的空间。而有些占据了优越观看位置的摊贩,也都主动撤到了更加外围的区域,毕竟过度拥挤的环境,对生意反而有严重的不利影响。

“起来了,莫亚,还有你们!”劳德隆拍了拍昏昏欲睡的三个弟妹,“现在花车随时都可能过来,我们得去找个方便观看的位置。”

“好……”三声有气无力的回答依次响起,他们揉着自己有些迷离的小眼睛,像三只小猫跟着母猫一样,迈着缓慢的步伐,跟着劳德隆挤进了围观的人群。

“嗷!哥哥你干嘛呢!”莫亚闷着头向前走,却撞在了突然停下的劳德隆身上。

“你们等一下!”劳德隆的表情,产生了动摇和惊恐。他的目光穿过厚厚的人潮,看见了在那攒动的人头中,一个熟悉的凶狠面孔。

“雷德?!为什么他会在这里?”即使是在洛斯波雷斯也臭名昭著的暴力帮派,雷纳克帮的首领雷德,此时正跟几个像是他手下的人行走在人群中,不时附耳交谈些什么。

直觉告诉劳德隆,像雷德这样的人,是绝不可能以观看祭典欢庆秋收祭为理由出现在这里的。有与民同乐的时间,他应该会更愿意去多嫖几个女人吧。连他这样的人都到了这里,不妙的感觉紧紧萦绕着劳德隆的心头。劳德隆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万一发生什么意外,该如何带着弟妹成功脱离。

“哥哥!哥哥!走啊!”莫亚不停地推着他,将劳德隆的思绪拉了回来。

“莫亚,我们不要到里面看了,人太多挤进去我很容易跟你们失散的。”

“难道我们不看了吗?”莫亚他们的表情再次变得有些失落。

“不是,我的意思是到其他可以看的地方去。”

“那是哪儿?”

“先跟我出来。”劳德隆并没有想到去哪个替换的地方,他现在只想让弟妹远离这个区域。但是却不能使用强硬粗暴的方式,万一并没有发生任何事,他的神经兮兮便会成为弟妹们埋怨的出气口。

也许是意识到了所处的环境确实可能造成与哥哥的失散,弟妹们意外地配合劳德隆,很快一起退出了人群。现在对于劳德隆来说,麻烦的是,应该把这三个孩子安排到哪里。

“只有那里了吧。”劳德隆一番苦恼过后,还是下定了决心,“我们到教堂那里去,那边门口的阶梯比较高,可以看见广场。”

“诶?哥哥刚刚还不让我们去那里,真是善变呢!”

“啰嗦,反正跟我过来!”

劳德隆径直走向教堂,他并没有从正面过去,而是稍微从侧面绕行。毕竟之前才拒绝了那两个神父,现在再回去,要是碰上了多少有些尴尬。

“太好了,还没有开始。”劳德隆走近阶梯上那白得有些耀眼的圣歌队,很快看到了他要找的人。

“塞卡·索萨?”他走到了一名清秀的孩子身边,轻轻唤道。

塞卡转过身,指了指自己,用一双疑惑的眼睛盯着劳德隆。这也是理所当然的,塞卡并没有见过他。得到了劳德隆的确认,塞卡暂时离开了队伍。

“请问,您是?”塞卡面对着素未谋面的人,口气多少有些胆怯。

“我叫劳德隆,是你姐姐芙洛拉的手下。”

“诶?姐姐的?为什么会在这里?”

“首先我很抱歉,你姐姐并不允许我接触你,但是我也是不得已才只能这么做。我想让你帮我照看一下我这几个弟妹。”

“啊?”塞卡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。

“额……虽然我很清楚不认识的人突然跑来拜托自己确实很难对付,但是请你相信我,我并不是什么可疑的人。能知道你和我们会长关系的人,并没有几个吧,能说出这点,我觉得你应该能够信任我。”

“话是没错……也不是什么太难办的事,可是我这边还有圣歌队的活动……”

“不会干扰你活动的!我会让他们呆在你能看到的范围,你只要帮我确保他们不会乱跑就可以了。我……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!拜托了!”劳德隆紧闭着眼睛,双手合十,他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急切。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,劳德隆经过思考还是决定不告诉塞卡,关于雷纳克帮的事。不过,就算他说了,塞卡也不一定就能理解吧。

“我知道了。”塞卡露出了天使般的笑容,“这件事我就以教会的名义帮忙吧,毕竟为无处可去的孩子提供庇护,也是教堂的一项作用吧。”

“真是太谢谢了!不过,我希望你之后,最好不要对你姐姐说起这件事。”塞卡微笑着点点头,答应了劳德隆的请求。在劳德隆的呼唤下,几步之遥的弟妹们,来到了近前。

“莫亚,你带着弟弟妹妹,好好跟着这个小哥哥,绝对不许离开他能看到你们的地方!哥哥现在有件事必须去处理一下。你记住,不管发生什么事,都要跟着这个小哥哥,绝对不许擅自离开!”

“哥哥你要去哪儿?我能帮你吗?”从劳德隆的表情里,莫亚似乎看出了什么,他紧握着自己腰间的小匕首,也想表现出自己男子汉的一面。

“你现在能帮到哥哥的,就是把弟弟妹妹们照看好,按哥哥说的话做,好吗?”劳德隆慈爱地抚摸着莫亚的头。

“嗯!保证完成任务!”莫亚学着在围墙为见过的卫兵,做出了一个不太标准的敬礼姿势,自信满满地向劳德隆做出了自己的承诺。

“哇……这个哥哥的眼睛,居然颜色不一样!左眼是绿的,右眼是蓝的!”劳德隆的妹妹,直视着塞卡,一会之后,发出了惊呼:“好漂亮!”小女孩的夸奖,令十三岁的塞卡,有些害羞地底下了头。

“我看看我看看!真的诶!劳德隆哥哥,你要是没告诉我,我还以为他是个小姐姐呢!”另外一个弟弟,对于塞卡的外貌,毫无顾忌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。

“什么!”塞卡绵软的声音完全证明不了自己的身份,孩子们很快便用观看珍稀动物一般的眼神包围了他,“真是的!我也想长得阳刚一点啊!”

“抱歉!我家的孩子,有些太没礼貌了!”劳德隆一把将弟妹们从塞卡身边拉开,严肃地教训他们:“塞卡哥哥是帮助我照看你们的人,他的话就是我的话,你们绝对不许给他添麻烦!知道了吗?”

“是……”

“还有,虽然是有点像,但是还请你们好好把他当成一个哥哥,好好讲点礼貌,毕竟男孩子都不喜欢被别人叫做女孩的,对吗?”

“喂!劳德隆先生!!”劳德隆对弟妹的劝解,无形之中又给塞卡稍稍受伤的心灵,添上了会心一击。

将弟妹托付给塞卡之后,劳德隆暂时没有了后顾之忧。劳德隆原本可以使用兄长的权限,强行将莫亚他们带离此地,但是考虑到这是第一次带他们从洛斯波雷斯出来参加秋收祭,劳德隆还是放弃了这么做。毕竟预感只是预感,在没有事实的时候,一切都只是猜测。为了让弟妹们能平安地渡过这个节日,劳德隆决定靠近那个危险的男人,亲眼去确认危险的存在,并且可能的话,将其抹消。

作为一名眼观六路的盗贼,劳德隆很快便重新锁定了雷德等人的位置。广场四周人山人海,能够成为劳德隆盯梢的绝佳掩护。但是这个有利条件却同时存在显而易见的弊端,密集的人群有可能阻碍到他的前进,进而丢失目标,而且如果他失误被发现,也很难便利地逃脱。在观察了周边的环境之后,劳德隆决定爬上广场边的树,用高处的宽广视角进行监视。

“这是……”雷德的行动让劳德隆不由得拧紧了眉头。他带着身边的几个人,不停地转换着自己的位置,环绕着广场的周围,像是巡视一般,到处都有像是手下的人在他过去的时候,附耳听命。

“那些人的分布,说是巧合我都无法相信啊……”雷德前往巡视的地点,扼守着中央广场出入的交通要道,无论是中央大道这样宽广的大路,还是周围建筑之间那幽长的小巷,都存在着不怀好意的人潜伏其间。

“按照他们的作风,应该不是组团盗窃这种事吧……集体抢劫?那也太过明目张胆了。虽然在洛斯波雷斯他们横行霸道并不会有人干涉,但是如果他们决定在这市中心作乱,军队会冲进洛斯波雷斯剿灭他们的吧……”劳德隆已经以将要出事来思考眼前的问题,但是对于这帮贫民窟的暴徒能搞出什么规模的乱子,劳德隆也无法得出准确的结论。

“没办法了,想要搞清楚,只能冒个险了。为了那些孩子,我可不能让你们搅和了这个祭典!”

劳德隆打定主意,从树上跳下,选择了一条刚刚在树上看好的巷子,那里的帮派成员只有两个人,而且看起来不太精明,他们的四周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普通人,以劳德隆最拿手的技能,也许有机会套出他想知道的情报。

“喂!你们!”劳德隆在确定周围没有其他帮派成员后,走近了那两个被他早早盯上的人。

“嗯?”从未见过的年轻人突然向他们搭话,那两人狐疑地看着劳德隆。

“你们准备好了没有?”劳德隆努力控制着,使自己的声音尽可能自然而平稳,要是被人读出一丝慌张,接下来的戏就演不下去了。

“你是谁?”那两个人的警惕心并没有下降。

“跟你们合作的人,雷德先生让我来认识一下你们。”

“啊,难道你是海盗那边的人吗?”

这两个人果然比较憨厚,轻易地就为劳德隆提供了可用于掩护的身份。

“是啊!两位老哥,你们今天负责的是?”

“守着这条路,等待动手的信号。倒是你,小哥,你是做什么的?”轻易地就相信了劳德隆的话,连基本的信息交换都没有,不愧是出自贫民窟的暴力帮派。

“我自由行动,哪边缺人手补哪里。”劳德隆轻描淡写地选择了一个不容易犯错的回答。现在的问题在于,从这两个人的口中,劳德隆听到了最关键的信息,海盗。看来潜伏在这广场之中的人,不单单是雷纳克帮的成员。这样来说,问题就将变得相当严重。两伙暴力集团联手在秋收祭上惹出事端的话,任何想要在这个城市平静生活的人,想必都难以独善其身吧。

“那个信号,你们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吗?我有点饿了啊,来得及的话,我想先去吃点东西,哈哈哈……”

“谁知道呢。反正那个爆炸一来,咱们就动手,时间?没有人说过。”

“爆炸?是准备引爆什么?”

“这你都不懂?!花车啊!”

“什么?!”劳德隆已经无法再强装淡定,他的眼神就像是窥见了地狱一般惊恐。在城市里引爆游行用的花车,制造这种程度的恐怖袭击,这已经不是这帮街头暴力组织会干的吧。倘若被他们得逞,别说祭典将被摧毁,无数普通平民的生命都将会因此葬送吧。

“这根本不是抢劫!这是要摧毁这座城市……”劳德隆震惊得双手颤抖,他口中不住地喃喃自语,大脑飞快地运转着。

“喂!你反应也太过度了吧,这事你不知道吗?”那两个人看见劳德隆的表情,心生疑惑。

“啊……我还真是吓到了!上头的人没告诉我们这个计划居然这么刺激!还真是谢谢两位老哥了,不然我还打算一边看花车一边等信号呢,看来得站远一点了。”

“小子,到时候别忘了戴起这个黑色头巾!”其中一人从怀里拿出一条头巾,给劳德隆看了一下,“我怕你们上面这都没说,到时候我们可分不清人。”

“这个,我有。”劳德隆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,拍了拍自己上衣空空如也的内兜,“感谢两位提供的信息,为了一会的事,我得去吃点东西了,再见。”劳德隆离开的时候控制着自己的脚步,直到远离了那两个人的视线,他才开始奔跑起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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